墩墩终于克服了对大黄狗的恐惧从帆布包里钻出来试探性地嗅了嗅。
大黄狗也好奇地凑近。
不一会儿一猫一狗竟在院子里追逐起一只惊慌失措的芦花母鸡闹腾起来。
夏栀语悄悄扯了扯楚言的衣袖把他拉到灶屋后堆放柴草的角落。
她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不安:“言哥哥我觉得村里……好像不太对劲。
那个谷神还有那个老法师可能是骗子!那些符水……” 楚言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伸手在她发顶揉了一把笑道: “有长进啊这都看出来了?” 他收回手望向院子里正在给大黄狗倒水的父亲那背影依旧硬朗却笼罩在一种他不熟悉的神权敬畏里。
楚言声音平淡却有着历经沧桑的平静: “末世之中能让大家活命的秩序就是好秩序。
这世道想要绝对的干净公平太难了。
” 他想起中联重科的韩总想起前世那些依托神权、暴力甚至奴隶规则建立起来的畸形堡垒哪一个不是血淋淋地踩着尸骸立起来的? 末世想要建立一个完善的社会体系何其困难! “能活人的秩序比要死人的公平更珍贵。
”他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
夏栀语看着他深邃的侧脸咀嚼着这几句话似懂非懂。
楚言在心底还有话没有说出来这个谷神这个老法师能让村里的幸存者消除恐惧有信仰能凝聚最终能活下来一半以上的人。
那又何须分什么正神与邪神?君子与骗子? 灶屋里还飘着腊肉的油香。
楚言闷头把汽油灌进那辆雅马哈XT500的单缸油箱里油桶哐啷作响。
水和罐头被他用尼龙绳捆在后座货架上勒紧。
父亲的嘱咐不能忤逆柳家桥必须去且去得越早越好。
他仔细整理装备。
背后披风里的长矛、锰钢刀、复合弓自然不能少。
腰间别了一把弹匣上满的92式手枪虽然还不会瞄准先带上。
冰冷的金属硌着肋骨伤处带来一丝刺痛。
帆布包塞满:压缩干粮、水、药、自制武器、飞虎爪……每一样都是二十年在尸山血海里刻进骨子的谨慎。
父母不知道外面是剥皮抽筋的地狱他知道。
夏栀语抱着墩墩一直站在旁边嘴唇抿得紧紧的。
她看着楚言把最后一把钓鱼线塞进背包侧袋忽然上前一步把墩墩塞进他的帆布包里: “带上墩墩吧它或许能帮上忙……” 她从楚言与父母对话中似乎知道了“云云”的意义但还是巴巴地望着楚言:“能不能不去?我直觉……很危险……很不好……” 楚言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已答应了父亲迟去不如早去。
夏栀语一跺脚跑回屋里。
很快她把结巴李送的那把粗笨沉重的液压弩也取了过来用绳子使劲绑在摩托车后座货架的另一侧绑得死死的。
她没看楚言只盯着那捆得结结实实的弩好像这样就能把他拴牢一点。
楚言跨上摩托一脚蹬下老式的化油器引擎突突跳动起来在母亲的千叮嘱万嘱咐中冲出村口。
王青山和那几根磨亮的硬木矛就在简易工事旁。
王青山没拦只是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声音被风扯碎: “言伢子回来了重新关七天!规矩不能坏。
” 楚言没回头拧大了油门。
雅马哈低吼着载着他冲上蜿蜒的盘山水泥路。
柳家桥距离几十公里往常几十分钟可以到。
但在这个末世时间却是最难保障的。
下山的盘山公路偏僻反倒一路宁静。
刚上县道柏油路面上就戳着三四个衣衫褴褛的身影听见摩托轰鸣迟钝地转过青灰色的脸嗬嗬低吼着扑过来。
楚言油门拧到底摩托像受惊的野马猛蹿出去车身擦着最前面一只丧尸的胳膊掠过带起的风掀翻了它破烂的衣角。
后视镜里那几张扭曲腐烂的脸迅速变小。
最后一段直路通往柳家桥路况稍好。
经过镇里的集市时却是连连遇险先是岔路口废弃的中巴车后晃出三四个影子。
距离太近来不及闪避!他双眼紧盯右手瞬间离开车把摸向锰钢刀左手死死控住方向。
摩托咆哮着车身几乎是贴着最外侧那只丧尸的胸膛硬挤了过去。
金属摩擦皮肉的闷响和刮擦声刺入耳膜车身剧烈一震。
楚言用力稳住后视镜里那只被带倒的丧尸正挣扎着要爬起另外几只嘶吼着追来距离被迅速拉开。
下一波危机出现在一个集市的废弃车堆旁。
楚言一拐车把摩托咆哮着冲上路基旁的土坡车轮在松软的泥土里疯狂打滑泥点飞溅。
车身几乎侧倾着擦过那些抓挠过来的爪子冲回路面时后轮甩起的泥浆糊了追来的丧尸一脸。
原本几十分钟的路硬是开了一个多小时。
当“柳家桥”那块被风雨剥蚀的旧路牌撞入眼帘时雅马哈排气管烫得像烧红的烙铁引擎盖下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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